我的愿望是要很多很多的爱,如果没有爱,那么就很多很多的钱,如果两件都没有,有健康也是好的。
当勖存姿问她最想要什么时,喜宝是这样回答他的。相信读过喜宝的人,对这句话都会印象深刻。是的,没有爱,女人不是女人,男人不是男人,父亲不是父亲,母亲不是母亲,女儿不是女儿,儿子不是儿子,姐妹不是姐妹,兄弟不是兄弟。普普通通的一句话,几乎包含了喜宝的整个性格即实际又坦诚!她从小与妈妈相依为命,而爸爸则是最大的骗子,在骗子群中长大的她一向是一个很实际的人,心中有着实际的计划。很有分寸的她懂得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东西该弃什么机遇该抓。
在飞机上遇到了富家女孩勖聪慧后,从此与勖家结下了不解之缘,一切纠葛皆在飞机上的那一场偶遇,亦或是上帝的冥冥中安排?谁对她有好感,谁对她有敌意,哪个有城府,哪个很天真,一次见面后,勖家的一切莫不在她那老练敏感的心一清二楚。我有预感,这样的女人。无论哪个男人,不遇还好,遇上了便无法自拔。果不其然,勖家父子,包括勖聪慧的未婚夫宋家明先后都爱上了她。
她是如此真实。真实的呼吸、真实的奋斗,真实而又坚强。遇上她,就像遇上了强大的光源,连勖存姿这个行将入木的老头,都忍不住要沾她一点光。勖存姿爱喜宝吗?毫无疑问。即使他后宫佳丽三千,红颜遍布四海,也比不上单单一个喜宝来得重要。她是他最得宠的情妇。喜宝爱勖存姿吗?当然。或许刚开始,我们不知道,也像喜宝自己误以为一样她是为了他的钱才选择了他。当有一天,玫瑰、面包、钻石一切繁华尽皆拥有之后,才发现,原来,这些东西也比不上一个要死的老头。
但是你能够为我做什么?他抬起头,我爱你不够吗?不够。我说。
喜宝清楚自己要的是怎样一份爱,并不是十七八岁风花雪月时的口头表述,甜言蜜语不足以打发她。就像她对家明所说,各人的需求不一样,你告诉聪慧说你爱她,已经足够,她不需要你再提供任何证明。但是我,光是口头上的爱,那是不行的。所以,无论是外国资助她的小调酒师,还是酒巴邂逅的年轻朋友,勖聪恕或是宋家明,她知道,这些人都不是她想要的,感情本是奢侈品,她盼望得到的并不是这些人可以给她的,适合她的就只有勖存姿。虽然他占有欲很强、有一些不择手段,甚至于同他讲话都像打仗。但是,唯有他,才能够给她许多许多溺毙了的爱。实际而又能够触摸得到。
如果我是喜宝,我该怎样选择呢?嫁人、生子?过上平凡的寻常生活。不,要是我,我也会选择勖存姿。我只需担心的是,经历过这样的男人,以后的生活该如何继续。轰轰烈烈之后,内心再难起波澜。守着诺大的城堡独自回忆?但是,回忆即不能吃得饱又不能穿得暖,我们并不能靠它生活。这时,陪伴喜宝的,就只有寂寞。世间的一切男子,已经无法令她动心。或许,这是喜宝的悲哀。但凡世间的爱,刻骨铭心一次,已经足已。太多,心脏会负荷不起。
做一个女人要做得像一幅画,不要做一件衣裳,被男人试完又试,却没人买,侍残了旧了,五折抛售还有困难。喜宝就是一幅画,她让我懂得做一个女人的基本要素。真实而又努力的活着,偶尔有点小自嘲,目标明确,而又有计划的进行着。不仅能分清自己的情势,更能准确无误剖析别人隐藏在背后的立场。
生命本是空虚。当拼命追逐的一切实现之后,却失去了当初那种幻想得到、享受它的热情。呵!人性多么奇妙。当然,此刻的我不配谈空虚,不配喋怪自己寂寞,为什么?因为我什么都没有,不过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在普通的农村女子,死了一个还有千千万万个,人贵乎自知,我太明白了,我对生命透彻吗?不,我不配,我凭什么透彻?我可以说是两袖清风,连生活都未曾享受过,如果现在就说参透人生,那么就是因不肯努力而为自己推卸责任。我不配做林黛玉状的病态美,我不是公主,只有公主才有资格娇喋。此刻的我,说了不怕人笑,连基本的大专文凭都未得到,我不过是一个23岁的毛丫头,嫩着呢,我算什么?
所以,唯有喜宝这样的女子,才能参透得了!
当喜宝说她一辈子离不了勖存姿,我竟可笑的误解她,我想,这是她为数不多所表露出来的娇情罢!我错了,从他们相遇的那一刻起,他这个人已经在她心中生根落地;即使他不在了,她亦会一辈子活在他的影子中。多么可怕,在生命的长河中,一个人的出现,从遇见的第一眼开始,直到你躺在坟墓前的最后一秒,一直都在。到最后,连自己都感到诧异,在心底滋养那么久的人,竟然是短短的一瞬间所决定。
我承认自己有点语无伦次,千言万语也不足以表达我心中复杂的感想。看喜宝的第一次淡而无味,两年后,看喜宝的第二次触目惊心。我相信,亦舒的这部经典作品,我会一直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