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说他的腰闪了,要母亲为他治治。母亲懂土方,用根针放火上烧一烧,在父亲闪腰的部位刺几个洞,每个洞都刺出鲜红的血,然后用舀竹筒,点个火在筒内过一下,啪一声拍在那几个血孔上。第二天早晨,母亲拔下了那个竹筒,于是,从父亲的腰里流出了好大一滩污黑的血。
这以后,我就不敢再让父亲挑水。挑水由我包了。父亲闲着没什么事可干又觉得很烦躁。以前他可以在青石台阶上坐几个小时,自那次腰闪了以后,他似乎失去了这个兴趣,也不愿找别人聊聊,他就很少跨出我们家的台阶。偶尔出去几趟,回来时,一副若有所失的模样。
我就陪父亲在门槛上休息一会儿,他那颗很倔的头颅埋在膝盖里半晌都没动,那极短的发,似刚收割过的茬,高低不齐,灰白而失去了生机。
好久之后,父亲又像问自己又像是问我:这人怎么了?
怎么了呢,父亲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