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桓晋文之事》是孟子晚年第二次到齐国和齐宣王的一次谈话记录。它较为系统地阐明了孟子行仁政而王天下的政治主张,充分表现出孟子文章的曲折尽情、气盛言和的特色,洋溢着一种波澜壮阔的气势美。而这沉雄豪宕的气势,又得力于文章论证过程中富于的逻辑力量。
孟子早知道齐宣王素有图霸之大欲,而无行王政之志向。因此,当齐宣王一提出德何如则可以王矣?的发问,就直截了当地摆出保民而王,莫之能御也。的中心观点,然后从王道可为和王道何为两个方面展开了一系列的逻辑推理,充分显示了作者高超、严密的论证技巧。
首先,作者从王道可为入手,用以羊易牛的故事,推演出齐宣王有不忍之心。虽然齐宣王的所谓不忍,仅仅限于禽兽,仅仅限于见其生,不忍见其死,孟子还是先予以了肯定,借此说明齐宣王有行仁政的条件。紧接着孟子引譬取喻,以一羽之不举,为不用力、舆薪之不见,为不用明,引出百姓之不见保,为不用恩,委婉而直率地指出了齐宣王恩足以及禽兽,而功不至于百姓的错误。从而推出了第一个分论点:王之不王,不为也,非不能也。既而,再次引譬取喻,论说不为者与不能者之区别。挟太山以超北海谓之不能;而不愿为长者折枝是不为。进而又引征经典: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分析推恩的意义:足以保四海。同时,指出不推恩的恶果:无以保妻子。这样环环相扣,步步深入,层层进逼,渐次张开论证的逻辑之网。
其次,作者又以选言推理,逼出齐宣王的大欲:或为肥甘不足于口与?轻暖不足于体与?,或为采色不足视于目与?声音不足听于耳与?便嬖不足使令于前与?在否定了这些选言肢后,也就理所当然地肯定了后一个选言肢:欲辟土地,朝秦、楚,莅中国而抚四夷。然后,作者又设喻类比,提出了第二个分论点:以若所为,求若所欲,犹缘木而求鱼也。同时进一层指出,齐宣王如一意孤行,尽心力而为之,必有后灾,这就彻底打破了齐宣王霸道的幻想。在此基础上,作者又以一组假言判断:使天下仕者皆欲立于王之朝,耕者皆欲耕于王之野,商贾皆欲藏于王之市,行旅皆欲于王之涂,天下之欲疾其君者,皆欲赴 于王,其若是,孰能御之?,推出发政施仁,天下无敌的光辉前景。假言判断的真实性不决定于判断中所说的事实是否存在,而决定于是否有必然的因果联系。这里的因果联系作者已在前面作了较为充分的论证,所以它就有了很强的说服力,也促使齐宣王心动:愿夫子辅吾志,明以教我。
至此,作者充分抓住有利的战机,再从王道何为一方进行论述,提出制民之产的仁政主张,并且具体阐述了如何养民和教民。作者先言其制,后誉其利,王道之美,溢于言表。无论是养民,还是教民,其最终目的还是在于保民。如此又回扣了前文,极巧妙地完成了对全文中心观点的论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