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在欣赏余秋雨先生的《文化苦旅》时,看到这么一段话:“中国历史中极其夺目的一个部位可称之为‘贬官文化’。贬官失了宠,摔了跤,孤零零的悲剧意识也就爬上了心头,贬到外头,这里走走,那里看看。只好与山水亲热。这样一来,文章有了,诗词也有了,而且往往写的不错。”
提到贬官,我很自然地就想到了苏轼。当年的“乌台诗案”,在北宋朝野上下掀起轩然大波,“乌台诗案”这一巨大打击也成为苏轼一生的转折点。苏轼满腹才情,与弟弟同登进士,他的应试之作深得当时主考官欧阳修的欣赏。连宋仁宗读了兄弟两人的文章都大为惊叹:“朕为子孙得两宰相矣。”正当苏轼要一展心中抱负时,却遇王安石变法,本着文人的意气风发,耿直的他多次上书皇帝,反对新法,不曾想遭小人蓄意构陷排挤,一贬再贬,辗转杭州、密州、湖州、黄州等地。
少时读苏轼诗词,最初对他的印象,停留在苏轼与苏小妹斗诗的有趣片段,我才知道才情可拜相的苏轼,长相是有些粗陋的,远不似白马王子的伟岸,小小失落的同时却深深被他有趣的灵魂不断吸引。随着年龄的增长,再读苏轼诗词,越发的发现,苏轼与苏东坡不是一个人,这在他被贬前后的诗词对比中可见一斑。
苏轼被贬黄州时,生活是极其不易,他的月银根本养不活一大家子人。当时的黄州知州是个惜才的人,他很同情苏轼,就将黄州东门外的一处小山坡交给苏轼耕种。苏轼的手是舞文弄墨的手,却也能扛起锄头,田间地头地耕种了起来。耕作之余,一时兴起,给自己取名“苏东坡”。
苏东坡在黄州写下了千古绝唱《前赤壁赋》和《后赤壁赋》。每每读两赋,我仿佛能看到那个遗世独立的身影,他孤独中透着悲凉,极尽的悲凉之中,又是那么的超脱自然。
而我独爱他的《定风波》,这首词是他在黄州沙湖道中遇大雨时所作:“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好一句“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好一句“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世间所有的喜怒哀乐,爱恨嗔痴在东坡的眼里,都如过眼烟雨。大学时,每当我们为赋新词强说愁时,班主任老余就跟我们说:“小小年纪,愁啥愁,去把苏轼的《定风波》给我背十遍。”当时不解老余深意,而如今也能明白几分了。
是啊,东坡的一生,我们能窥见的只有一分。合上余秋雨先生的《文化苦旅》,竟不知自己的思绪跑了这么远,顿时又生出痴想,如果能穿越,一定要变成一个关西大汉,与苏东坡泛舟江上,打着铁板,高唱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然而,东坡词,小女子吟诵,总还是差些什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