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5年7月4日,梭罗为一项试验移居优美的瓦尔登湖畔的次生林里,尝试过一种简单的隐居生活。自耕自足两年有余的时间里,他体会到了心灵的自由和闲适:搭起木屋,开荒种地,写作看书,简朴而又原始。在他离开之后,就将两年来的感悟写成了这本传世的佳作《瓦尔登湖》。
这本书不仅能让读者如临其境感受到大自然之可爱与瑰丽,更能从嘈杂的现实生活中解放灵魂,感受心灵的宁静与欣慰。就好像一丝清泉倾泻而下,冰冰凉打在头上便撩得你一个激灵,轻轻柔沁入皮肤触碰你每寸神经,最后汇聚到脊髓之中成为你身体中不可剥离的一部分。它深刻地影响着每一个读过它的人,比如海子就曾写道:梭罗这人有脑子 ,梭罗手头没有别的 , 抓住了一根棒木 。 那木棍揍了我 ,狠狠揍了我 ,像春天揍了我 。
这首《梭罗这人有脑子》,生动地表现出梭罗所倾注在文字中的自热之爱,唯美的笔法真实地勾勒出大自然的灵动,带着强大的冲击力扑面而来,使人毫无招架之力,就像被木棒狠狠揍了似的,猛然醒悟,重新审视周围,嗅到野芳发而幽香,见到佳木秀而繁阴,风霜高洁,水落石出。而后堕肢体,黜聪明,离形去知,同于大通,达到坐忘。
于是,梭罗的智慧与老子的哲学其惊人的相似就不得不提了。他们都认为一切都应该遵循大自然的规律,不做违反自然法则的事, 澄心味象、契合自然、心纳万物。在另一方面,人的物质生活应该降到最低,自给自足,但精神生活一定要崇高,要有诗意,使自己的心性得到完全的解放,清静、恬淡、寂寞、无为。由此可见,这二者几乎是完全一致的。
书中梭罗看到了他的同乡们,不幸继承了农舍、房屋、谷仓、牛群、以及农具,继承了这些得来容易摆脱难的东西。他疑惑是谁使他们成了土地的奴隶,疑惑他们为什么一出生就开始挖掘自己的坟墓。他们不得不度过别人的一生,推着所有这些东西往前,尽自己所能过得好一些。
而在现实中,我们也遇到了多少可怜的、不朽的人啊。他们几乎被生活的重担压垮、闷死、爬行在人生之路上。他们是房子的奴隶,车子的奴隶,更是金钱的奴隶。西班牙《世界报》上有这样对中国房价的评论中国的高房价毁灭了年轻人的爱情,也毁灭了年轻人的想象力。他们本可以吟诵诗歌、结伴旅行、开读书会。现在,年轻人大学一毕业就成为中年人,为了柴米油盐精打细算。他们的生活,从一开始就是物质的、世故的,而不能体验一段浪漫的人生,一种面向心灵的生活方式。
可见,尽管时代浮躁奴隶层出,但是如果人始终在一种错误下劳作,那么很快就会成为后继者开垦荒原时不得不清理的阻碍,而他的大部分也终将会被犁入泥土成为肥料。对于我们,二十岁的经年里放大了什么,什么又是这个年龄段所不该承受,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脚踏实地的安全感,内心真实亲切的期盼?仅仅由于无知和错误,被生活中人为的烦恼和过于粗重的劳作挤得满满的,以致无法摘取人生精美的果实。难道是我们的手指因过度劳作也变得太笨拙、颤抖得太厉害而做不到这一点了?
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阴者,百代之过客。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大学本应是人生中最自由的阶段,没有高考的残酷竞争,没有老板的苛刻要求。我们理应能够顺从我们的渴望,不要急着给自己戴上考研、出国的枷锁,去追逐理想,去钻研学术,去赏玩山水。更何况阳春召我以烟景,大块假我以文章,去跑,去跳,去舞蹈,去歌唱。
当夕阳西沉时,到美港山上,大嚼其越橘和浆果;在温和的黄昏中,坐在船里弄笛,看到鲈鱼游泳四周,好似迷上笛音;夜晚月光旅行在肋骨似的水波上,那上面还零乱地散布着破碎的森林。听听枭鸟和狐狸和唱的小夜曲,不知名的鸟雀发出尖厉的啸声。衔着野草,吮着汁液,思索黄金时代里,有多少山林水泽的精灵曾经居住?
那是在康科德的冠冕上的第一滴水明珠,是梭罗的心之所栖,是世界上唯一的瓦尔登湖。而我们,只要同样抛去繁杂,此身所在,便是瓦尔登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