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版的英雄
他们金戈铁马,记录各自绝版的精彩,但却有着相似的孤寂。
才知道,枫丹白露,这个曾经陌生的地方,记录过几多叱咤人物的沧桑。拿破仑,在其加冕式上,如何的不可一世。那时,他就是自己的教皇,自己的上帝,戴上皇冠那一刻,或许心中的版图早已不再是鼹鼠挖出的土堆般的欧洲,这个科西嘉岛出生的战神,这个被评论为无价无家的孤胆英雄,世界就是他的家,是他迫切想要征服的土地。
他最爱的草绿色军服,见证了多少荣耀的瞬间,建造了何其辉煌的拿破仑王朝。为人一世,这样的赫赫战功,实在值得好好炫耀,挺起腰杆放肆地吹嘘。拿破仑很骄傲,用一种欣赏的眼光对待胜利的果实,又是那样迫不及待地想拥有更多。
骄傲他的战绩,但也是他的骄傲,慢慢侵蚀了所有的辉煌。人性的弱点,无可避免地暴露在他身上。当我们一无所有,我们可以无所畏惧,血液里沸腾的都是大无畏的献身精神,鄙视一切,视之为俗物。
但我们开始拥有,便有了害怕,我们不再是槛外人,院内的精彩纷争,试图挽留。所以,终究,阿喀琉斯的脚踝还是被射伤。
拿破仑还是败了,曾经骄傲在击败一个波旁王朝,时隔几载,他又铸就了另一个封建的时代,注定失败……
隆美尔,沙漠狡狐,北非版图,有过狡黠违背希特勒神速进军的佳话,有过横扫千军的呼啸风声,马其诺防线,法国人的痛,却是隆美尔彻底的胜利。
我们终究是凡人,输赢胜败,命运大多数还是公平,如同黑夜白天,大多数的时候我们居住在赤道,两极人群,毕竟少数。
诺曼底,隆美尔彻底输了,德国已乏天无术。那张黑白照片,隆美尔昂起脸颊,眉角的皱纹纠结在一起,嘴角两鬓似乎被极力张开。远处,北非的余晖似乎遍撒大地。散发出那样无奈,一种不甘,让我不忍。
拿破仑一生有过很多谈判,枫丹白露,是他唯一一次以失败者的身份,签下退位协议。这个地方,见证过他的落马。一个世纪的轮回,隆美尔来到这里,带着一身的疲惫,带着战败的失意。不知道在枫丹白露的日子里,隆美尔是否会想起,一百多年前,拿破仑曾经在这里,沉重地签下最后一笔,带着英雄相惜的情谊,自我解嘲。我不得而知。
曾经过分的辉煌,失败也就容易被无限放大,让人心酸。拿破仑的迟暮让我感觉很悲惨。在孤独的小岛,不可战胜的意志依附在伤残的躯体上,做最后的争斗。拿破仑被认为是一个神话,不可战胜的神话,但是神话不一定都有美满的结局,只是我们都以为他会不败。
我们太过相信以为。拿破仑似乎一生与岛有着割不断的联系。科西嘉岛,这个小小的岛屿,赋予了他强烈的战斗力,激发起征服世界的雄心。迟暮的老人,老死在圣赫勒拿岛,慢慢接受时间对生命的侵蚀,最后,回归大地。
我们都一样,普通地降生,再死去,用各种庸俗的途径。只是,有了过程的精彩,这些雷同的环节,套在他们身上,会有更多的惋惜。
妙玉说得好“纵有千年铁门槛,终须一个土馒头。”谁都逃不过那个关,或许有个美丽的过程,或许有像我这样的无知后辈的惋惜慨叹,一个原本渺小的生命会更有价值,蔓延更长,更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