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回家,我们一起呆在同一个客厅里。打开电视,连接CD与麦克风,我找出了那块我熟悉的歌碟,里面载着一首我最熟悉的歌。这首歌是我出门在外,无数次伴着泪水练熟的歌。崔京浩的《父亲》。我不知道你看见歌名的时候是什么表情。我不敢看你。虽然这个场景我曾独自儿排练了许多遍,但此时依旧能感觉到自己握麦克风的手在微微颤抖。音乐响了起来。熟悉的感觉蔓延全身,我闭上了眼睛,背对着你,我怕,我怕让你看见我的脆弱。听着节奏,发出了久久压藏在心底的声音。“那是我小时侯常坐在父亲肩头父亲是儿那登天的梯父亲是那拉车的牛......”我知道,这首歌,一字一句都在震颤着你,我能感觉得到你的心在颤抖。接近尾声,我听见了背后搬动椅子的声音。我知道并不是我唱的难听,而是你也一样不想让我看见你的脆弱……
接到母亲打来的电话。我手机上的显示却一如既往的还是那个字“爸!”和母亲瞎侃了几句。习惯性的问:“妈,爸呢?”“上班了。”我知道你一直都那么忙,可是我还是改不了问的习惯。不管电话是接的,还是我打的,我母亲的这句回答我听得最多。“天气凉了,你们要注意身体,妈,特别要叫爸多注意安全。”“恩。”电话那头传来母亲轻轻的答应声。我看不到她的表情,亦不知她是欢喜还是担忧。放下电话,仿佛看到父亲苍老的面庞,忽然非常非常想念他。我不知道,经历了那么多坎坷与不幸,你是否依然简单、乐观、旁若无人地活着。
从小我便知道你很强,不是强悍的强,而是作为父亲在你不算高大的身上,体现出来的气势很强,很坚强。你的气势包裹着我,包裹着弟弟,温暖着我们。与你一起出去,小时候胆小的我从没害怕过,无论白天还是黑夜。曾记得小学时,你便很少回家。童年的时光里,几乎没有过你的手掌出现。你要养家,你要赚钱,你要养起妈妈,养活我,养活弟弟,你要出门打工。那时的我便开始看不到你的笑脸。只能遥远的听见你的辛酸,却遗憾感觉不到。直到如今的我,也仅仅能说也许明白。
总记得那个夕阳西下的黄昏,你安静的站在梨子树下,粗糙泛黄的手指间夹着一根黄烟。没错,是黄烟,不是香烟,只有老人们才抽的劣质烟,手工卷的。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你也喜欢上了这种烟。在这颗梨子树下,你望着夕阳看了好久好久。旁边的梨子树轻轻摆动,仿佛它也能感知你的内心,呼呼的招来了风,安慰着你孤单的身影。任谁都不愿去打搅你这样安静的站着。
今年出来,时常想家,时常想你。我记得我曾经出过这么一道题:问谁能用一句话形容自己的父亲?有人说父亲如泰山,高大厚实;有人说父亲如深海,高深莫测;有人说父亲心宽体胖;有人说父亲端庄而严肃。等等很多很多都是说父亲多么多么的伟大,除了伟大还是伟大。当然其中还有个别的,我有一位好友的比喻,我比较喜欢,他说父亲如石头,坚硬平凡。多么贴切的词!其实我想说,父亲如推着牛粪滚动的‘屎壳郎’,为了生活,为了儿女,为了家,牛粪难闻的味道遍布全身。当屎壳郎全身沾满牛粪的时候,人们只会对其产生厌恶,甚至不屑一顾,可谁曾想过其实屎壳郎它生时并不臭。
我父亲是如屎壳郎般的农民工,最低级的农民工,最危险最辛苦的煤矿工人,所以我常常把自己叫作“农民”,我希望这样更能体会到坚强的父亲,体会到朴素的农民。我不为这个感到自卑,因为我有个很强的农民工父亲。
假设如果有下辈子如果可以选择我依旧选择我爱农民如果还可以许个愿我希望下辈子的世界里下辈子世界里的农民都很有钱!!!而且都很强,很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