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来得比往常快,也许是学业忙碌掩住了我的耳目,感知不到冬天已经将我包围,无声无息。枝头上很快只留下孤叶的悲伤,几只深色羽翅的鸟,在干净空旷的天空上划过。我离开母校后的第一个冬天,就这样静静登场。
偶尔也会想到,要不要回小学去看看。新同学劝我说,还是算了吧,中学的时间千金难买。没错。我听了新同学的,于是教师节的时候全班61个小学同学都去了,就我没赶上,当我在放学后赶去,看见人去楼空时,惭愧得想哭。终于在寒假的第一天,我耐不住时间的煎熬,去了母校。
母校在建筑科技大学的南校区内,比其他小学小多了,但它却满载了我那么多童年记忆。我轻轻地走进久违的南校区。两棵高大的梧桐已经光秃秃的了,但我知道在明年春天,叶子又会长在树上,闪着耀眼的绿意——我在这看到过那么多次叶绿叶枯,怎么会不清楚呢?挤开围在母校门口喧闹的人群,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还是像我印象中的那样,举着大喇叭维持着秩序,他是张大爷,小学的老保安。当时看他忙,没去打扰他。传达室旁边的两株梅花,时间早在我来之前带走了树梢上的容颜,叶子也几乎掉光了,剩下的几片枯叶在寒风中苟延残喘。据说这两棵树是小学建校时栽的,如今也应是花甲之年。其中一棵落叶特别多,就在去年秋天。我还经常抱怨:这么多的落叶,怎么打扫?后来真的离开了这两棵树,心里却像破开一个洞一般虚无。
快走到办公室时,我看到了爬山虎,兽足印形的叶片将教导处的窗户层层裹住,学校还曾因此剪掉了几枝。记得第一次关注教导处的爬山虎的时候,正学着课文《爬山虎的脚》,叶圣陶老先生的那篇文章,至今还在我的心壁上摇曳着婆娑的绿影。那时候,经常约同学来看爬山虎,谁若是能找到爬山虎细小的脚,那可就高兴得不得了!现在爬山虎爬得更高了,马上要盖过屋顶,可惜我已不能像往常那样经常来找爬山虎的脚了。
在办公室,一眼就看到了小学的班主任,那位破例教了我们4年的班主任,如今还是那样亲切。班主任看到我来,很是高兴,办公室还换了新老师,班主任便把我介绍给那些面生的老师。我上心地与班主任交谈,汇报我在新学校的长进和感受,就像对自己久违的亲人那样,说到激动处竟涨红了脸,而班主任则依然像过去那样,亲热地拉着我的手。我们都不知道下一次见面会是何时,所以都格外珍惜。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已经幕黑,我这才恋恋不舍地走出办公室。
未来是未知的,我不知道在将来的某个假期,我还会不会来到母校,重温往昔的回忆。但至少,在已经离开的这一个月,我终于知道还有比公车上更拥挤的人群,还有比严冬更寒冷的孤独。对有的人来说,再见就是再也不想;对有的人来说,再见就是想见却再也看不见。我不敢肯定我一定是后者,但是,冬天的母校,我实在不想和你说再见。我要和你永远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