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二三个月来,常常会有这样的情绪:胸口溢满了厚厚的错综复杂的情绪,悲伤,喜悦,抑或是一些有如蜻蜓点水般转瞬即逝的喟叹。于是,想找一个出口倾泻,哪怕将要决堤。可当我提起笔,铺天盖地的虚无朝我袭来,死死得压抑着我。努力张大嘴,想把胸口已被深深压出烙痕的爱恨幽怨大声宣泄出来,却霎然发现:我早已失语。
我一直都在寻找最为准确的语言来最适时适地地将我的感觉表达出来,否则,宁其荒芜在一个角落,决不会再回头顾上一眼!寻找了好久好久,沿途的支支拌拌,无数次从我的眼角掠过。“我路过一片森林,却连一棵树都没有看到。”我明白,我无法选择逃避,但,可以忽略一些本就并不看在眼里的东西。也许是已走了太久,信念再深,却始终抵不过愈加厚重的雾气的饿拂拢——是的,我彻底沦陷,常常,大概就是这样陷入失语的吧?
“事实上,我就像一枚硬币,虚无始终占据其中的一面,另一面的我,对此一无所知。”可是,我不甘承认这仅仅是一些毫无思想的情绪。虚无之所以混沌,是因为其中搀杂了我深深的依恋。于是,我企图将沿途采撷攒积成的深埋在心底的话连同已哽在喉间的语一并咽下,死死地堵在胸口。“埋葬了它吧,它已荒芜了太久,甚至已有了几分锈铁的味道。”一个妖曳的声音缠绕着携裹了我。我试图伸手去抚摩这森冷班驳的伤口。我投降,我不忍,冰冷的,滴泻着寒气的指间和颤巍着的手颠覆了我之前的决定。倏然瑟缩回来,我承认自己的怯懦又或者说,是该宽恕自己的真性情,那只是一种欲罢不能的解脱啊!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它荒芜,直至成为一朵无焰的死火。它还有生命,是我赋予它的。我相信在某个月明星稀的夜晚,它仍会妍妍地开出花来,只是也许永远沉浸在我暗黑的背影里。
其实,我沿途所采撷的也只不过是日常生活最为人所熟视无睹的惊心动魄之处。那是冗长抑或是萦纡的风景。
“阳光下的大地上,纵横交错了。我也像是一条积压了太多能量的河,是生命的浪潮在我的河床里奔腾起伏,把我的成年岁月变成了一道动荡不宁的急流。”我的胸口开始发热,继而变得炽烈。我用手来回摩娑,感受着它的蓬勃。我知道,昔日那朵暗哑的死火,开出花来了。覆盖在胸口上那层虚无渐渐融化,变得稀薄。冰冷的液体流淌过去,沉沉地,却不着痕迹。紧接着,重重地低落在木制地板上,犹如大提琴的幽咽,那般负罪。
终于,我清晰地感觉到喉间有“隆隆“的捣鼓声,是的,是我的梦升起来了。我张开嘴,仅仅是轻轻地仰直了脖子,那载着沉重往昔的字幕,列成一排靛紫色的蒲公英,升腾。没有喷涌而出的激烈,没有迫不及待的弥慢,只是,随着那迟迟寂寂的时间,重重地载着沉重的怅惜的,踮着脚尖,飞远了&hllip;&hllip;
于是,在暮色溟溟里,我拈着一朵蒲公英,缓缓地归去&hllip;&hll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