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是第几次在梦中看见你的面孔,模糊的轮廓是那么那么的熟悉。你的表情很特别,嘴角总是能弯起奇妙的弧度,脸蛋露出两个似酒窝却并不是酒窝的样子。
突然睁开眼,从梦中逃脱。我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黑暗中的天花板,泪水顺着脸颊滑落,许多记忆片段像放电影一样在我脑中拉开了序幕。
别走好吗你的声音沙哑,类似于哀求。阳光肆无忌惮的照射在你的那一小片额角,上面有一个淡化了许多但仍然明显的疤痕,我第一次觉得它居然美丽。但是,我绝对不会心软,我回过头正视你。别傻了,我可不想当留守儿童,我要跟着爸爸妈妈去大城市。年仅十岁的我对你说出这么狠心,残忍的话语。我看见你的眼神瞬间黯淡,咬了咬嘴唇,喃喃说道难道去大城市真的那么重要吗我们现在生活得不也很快乐我假装没听见,转身,不回头。那年,稚嫩的我们便经历了成长的第一次蜕变,离开自己最依靠的朋友和被自己最依靠的朋友遗弃。
时光再倒退一年。夏日的阳光依旧灼热,树下站着两个小女孩,一个是我,一个是你。我们像猴子一样敏捷得爬上树,这经常是我们娱乐最佳场所,爬树的本领自然十分熟稔。凉风吹过来的时候,树叶发出飒飒的声响,树枝也随之轻轻摇摆。你有些不安的握了握我的手,我安慰你没事的,别怕,不会摔下去。你的笑容在脸上漾开来我们要一辈子做好朋友哦,不能分开哦。你有些天真的望着天空,语气平缓,神色之间却跳跃着激动,兴奋的小精灵。我微笑着点点头,看着你脑后的马尾辫调皮地晃来晃去,我突然恶作剧般猛地拉住它。随之而来的是你的尖叫声和从树上摔下去与树叶摩擦的声音。我低下头,映入眼帘的是你被树枝擦伤的额角,流着鲜红的血液,很刺眼。
后来我向你说对不起,你回答我没关系。
离开的时候你没有来送别,爷爷奶奶布满皱纹并且粗糙的手紧紧地握住我的手,泪眼婆娑。我拍着他们的肩膀说没事,别哭了,我只是和爸爸妈妈走了,会回来看你们的爸爸喊了可以走了!我还是没有见到你,心里空荡荡的却又有点侥幸,也许你来了我倒不自在,我实在受不了你的眼睛,时刻提醒着我我背叛你了。
这些都是陈年往事了,已经过了两年,两年我曾回去过一次,一下车就是去你家找你,爸爸甚至认为我疯了。可是我使劲的拍打着你的家门,猛烈的撞击声一下一下的刺激着我的耳膜。却迟迟没有人来开门,我明白了,然后靠着门蹲了下来,欲哭无泪。从奶奶那里了解到你也跟着爸爸妈妈走了,看吧,你也不过如此,也不愿意当一个留守儿童。但是假设是你的父母先回来,是不是换我来憎恨你呢,又或者你是因为我的离开而离开。我的声音因为喊你的名字而变得沙哑。
你可能看不到这封信吧,也不知道你过得好不好呢,额角的伤疤愈合了没呢,是不是还留着长长的马尾辫呢
请你务必要幸福啊,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