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我一进教室就发现,我们的数学老师果然换了。是个男的,大高个,鹰钩鼻子,阴沉沉的脸上,没有一丝笑模样。妈呀,一定是个厉害茬,说不定比原来的那位女老师还要厉害呢。原先教我们的那位女老师,对我们就没个好脸色,常说我是个“榆木疙瘩脑袋!”看来以后的日子更难过了!
下自习了,我把自己的心思跟在六年级念书的哥哥一讲,哥哥倒挺好性儿,要跟我去瞧瞧,一进教室,那位“冷面老师”正和学习委员唠嗑呢——就是唠嗑,脸色也冷冰冰的。这时,哥哥并没有往前凑和,只是把放在讲桌前的那根教鞭拿在手里端详了一番……
“小妹!我看他未必像你想象那样,你就放心上课吧!”走出门外,哥哥悄声地跟我说。随后就进了他们班的教室。其实,哥哥的教室就在我们班隔壁。
上课铃响了,我还是胆突突的。接着,皮鞋声“吱登吱登”一响,这位“冷面老师”就进来了。室内好静,连平时那几个“皮子”瞅着他都像耗子见猫一样,何况是我呢?
渐渐的,我感到这位“冷面老师”的教学方法有点特殊。看他个子挺高,讲课声却很低。一道难题出现,他先用教鞭轻轻地点着题上的关键词语,一启发,一指点,底下“唰”一下,小胳膊就举起一大片。但他不急于召唤,还是用教鞭轻轻地指点着,提示着,就像对待一块纸包着的糖块,他一层一层地往下揭,直到揭最后一层透明纸。嘿,这一招真行,连我这个“榆木脑袋”也开窍了,心里真有说不出的喜悦……
下课了,一见到哥哥,我立刻故弄玄虚地对他说:“哥,你还说呢,我们这位新老师可厉害了!”哥哥却微微一笑,说:“别懵我了!这回我可以断言,你们这位数学老师,是个脾气柔和的人。”我愣愣地望着他那自命不凡的样子,又问:“你有啥根据?”“根据?那‘啪啪’地敲黑板声我头一次听不见了,这就是根据。你不常跟我说,以前教你们的那位女老师一学期就敲折了4根教鞭吗?”说到这儿,哥哥又对我神秘地一笑,说:“来吧,你再去细瞧瞧这位新老师的教鞭。”
这时室内不少学生正围着那位“冷面老师”唠嗑呢。趁着这当儿,哥哥又举起那根他刚才看过的教鞭来:这是根竹制的教鞭,黄中透黑,外表已被汗浸得发亮了,由于老师经常用的缘故,上面没有一丝灰尘,细一看,教鞭上还刻着小字:1979,刘祥专用。看到这里,哥哥对我说:“一根教鞭使用这么长时间,仍然丝毫无损,脾气暴躁的老师能做得到吗?”
啊,我这才恍然大悟。于是我不禁佩服哥哥的观察力,更佩服哥哥能透过一个不被人注意的小物件却看到了事物的实质啊!